31 December, 2006

早餐店

這篇不是要介紹台灣的早餐有多好吃,雖然也真的很好吃,這篇要講的是一個心情。
28號晚上到台灣,依照上次回來的經驗,晚上應該會睡不好,儘管這次在飛機上已經故意把作息調成台灣時間,第一個晚上還是睡到四點就睡不著了,所以回台灣第一個早晨,可以從容的在六點鐘踩著夾腳拖鞋去吃早餐,順道一提,跟早餐店的緣份會隨著時差調整完畢開始消失,一但可以睡到中午,那就不會去吃早餐了。家裡附近早餐店很多,沒有思考的選了一家燈光明亮,桌椅整潔乾淨的店吃,這家店的老闆也挺用心,菜單上的照片看起來都既健康又美味,也有許多創新的菜色,還有純素的生菜沙拉,有一種精緻的中西合併的感覺。我點了培根起司蛋餅,還點了我平常不喝的咖啡,送來的蛋餅也真的很精緻,蛋餅放在日式的長形淺盤裡加上調製過的蒜蓉醬油,淺盤左上角有一小撮美生菜沙拉,然後送來了熱咖啡,純白色咖啡杯加上純白色咖啡盤,杯與盤上都印著Warm Day的字樣...........................................,然後呢?我感到幸福嗎?其實老實說我有點失望,因為我要的是,蛋餅放在洗到快爛掉的圓形塑膠盤裡,桌上有辣椒醬跟醬油糕可以隨便加,咖啡要是放在廉價的塑膠棕色半透明杯裡,外國人喝到會吐出來的那種咖啡奶比例奇特的咖啡牛奶,也就是所謂的劣質咖啡,我也喜歡吃劣質巧克力,先不談巧克力,總之,我有那麼一點失望,吃完了精緻蛋餅,我覺得沒有飽足感,不過也不想再點第二份,一來是好不容易湊出來的台幣不夠我吃太揮霍的早餐,一來是再怎麼吃我的心靈也得不到滿足,於是就拖著我的夾腳拖鞋走過了整條巷子,故意尋著跟來時不同的路回家,走著走著,看到另一家中式早餐店,門口餐車上的菜單看板,是白底紅字的人工手寫文字,髒髒凌亂的店面,一面牆上釘著一塊板子當成桌子,幾張廉價的椅古頭仔(台),報紙散在桌上.......................


“老闆,我要飯糰,大杯冰豆漿,跟一份油條“, 我說
“啊你飯糰要加蛋嗎?“老闆問
我說,“要“


“多少錢“,我說
“43塊而已“,老闆說
我掏出45塊說,“兩塊不用了“
“不行不行,兩塊拿企“,老闆說
我笑了接過來我的兩塊。吃飽了。

29 December, 2006

跌跌撞撞回台灣

兩三個月前跟一個agent訂了回台灣的機票,我訂機票的基本原則就是沒有原則,只要便宜就好,怎麼轉機什麼航空我都不在乎,所以agent很夠意思的幫我找到了瘋狂轉機的聯合航空機票,所以我的機票是從New York到Washington,Washington到Tokyo, Tokyo到Taipei,也沒什麼啦,不過是轉個兩次飛機。
一大早到機場,通關算順利,等到快到登機的時候,櫃台就廣播請我過去,被廣播的不只我一個人,還有另外五個人,一對要回台灣參加小女兒婚禮的夫妻,他們拿美國護照,老婆是個Graphic Designer,她知道我的學校,老公有點像我爸,其實臉不像,不過身材跟禿頭還有冷冷的表情很像,剛開始好像不是挺喜歡我的,一個韓國女生,在Ohio當交換學生念American Study,到紐約玩八天,現在要回韓國了,一位女士是美國人,之前在軍隊服役,長得很像珍古德,最後一位女士是菲律賓人,回菲律賓參加父親的葬禮,父親是她唯一不在美國的親人,我們六個人的共通點都是要到華盛頓轉機到東京,然後到東京再前往各自的目的地,而會被叫到櫃台的原因是我們的飛機嚴重誤點,一定趕不上從華盛頓飛往東京的班機,所以我們就這麼一行六人,被從新指定到另一家航空公司,搭ANA全日空,直接到日本,其實這是個好消息,一來不用轉機了,二來搭的是日本的航空公司,有和藹可親的空中小姐。麻煩的就是要從新去取行李,出關,從新取機票,寄行李,入關,所有程序都再來一遍,就是從被叫到櫃台那一刻開始,我們六個人就開始了一段很奇特的緣份。唯一的美國女士是幫我們出聲抱怨的代表,長得像我爸的台灣人是我們爭取福利的代表,我們要搭的ANA飛機因為換輪胎誤點兩小時,台灣老爸就去要了午餐券,六個人就在機場咖啡廳吃了一頓不錯的午餐,雖然他後來發現其他人拿的午餐券比我們多五塊錢,讓他有點不爽,吃完午飯之後就坐在一起消磨時間直到廣播我們可以登機,這樣講好像很奇怪,我們是這樣一路互相扶持到彼此都登上飛機,從我們知道我們六個人必須一起經歷這一切開始,大家就結合在一起,一起行動,好像我們從一開始就認識了,一起聊天,聊自己,聊家人,聊生活,我想這種感覺很像六個人被關在停電的電梯裡的感覺,不得不藉由互相分擔彼此的恐懼一起等待下去,而當登上往東京的飛機那一刻,整個關係就像電梯門打開那一刻,所有人又回到自己的生活跟自己的道路,在飛機上我還是會看到這幾個人的身影,不過都是遠遠的看著,沒有在交談過。
在全日空的飛機上,電影是On Demand,我一口氣看了四部電影。餐點也不賴,第一餐我吃了咖哩燉魚排,有哈蜜瓜當水果,配紅酒,十五分鐘後每個人都拿到一盒小盒的哈根達斯香草冰淇淋。空中小姐會一直拿著咖啡跟茶走來走去,隨時想喝都可以要,過了一段時間來了御飯糰跟三明治,當早餐或宵夜我搞不太清楚,我選了三明治,然後又來了一道白醬通心麵,我在想,怎麼會一直餵我們吃東西呢?難道等一下要被宰了嗎?不過這不是唯一困擾我的事,有一件事的確讓我很害怕,在飛機上知道了到達東京的時間,不妙的是我們著地的時間剛好是飛台北的班機起飛的時間,以成田機場的規模,從下機到登機,肯定趕不上,這是為什麼我點了紅酒,喝了紅酒配上冰淇淋以後這個問題就不那麼困擾我了,至少離家近了,而且台灣夫妻也跟我搭同一班飛機回台北,有人一起分擔恐懼,恐懼就會比較減少。幸運的是,一下飛機,有個可愛的日本地勤人員,拿著寫著三個人名字的牌子在等待我們,很像出機場會看到的來接機的司機那樣,她告訴我們飛機還在等我們。這位地勤人員有可愛的日本臉蛋跟和藹的態度,以及不尋常的蘿蔔腿,之所以我會注意到她的腿,是因為我們一到齊,她就請我們用最快的速度跟她一起衝,你也幫幫忙,你身上只有一隻無線電,而我身上有一台筆記型電腦,三台相機跟一本挪威的森林英文版,所以我一直是最落後的,隨著她跑過長廊,經過檢查站,上了手扶梯,下了手扶梯,又上了手扶梯,儘管我的相機包是個可以拖著走的登機箱,不過背著筆記型電腦在那邊狂奔可一點都不有趣,這讓我想到當兵時的五百障礙,我只跑過一次,背著槍,跑完差點送醫院。有些地方相機包不得不直接提起來跑,她總是跑在我前面一百公尺處,我永遠也追不上,遠遠看著她,焦點所在就是“大蘿蔔“在跑。
終於到了登機門了,我的登機證呢?掉了,沒錯,就在這一趟五百障礙的旅程裡,我的登機證掉了,我跟她說,沒關係,給我下一班飛機吧,我不想再跑了,結果我還是上了飛機,坐在倒數第二排,回到了台北,跟那一對台灣夫婦交換了連絡方式,然後,到家了。完

08 December, 2006

買相機



The Hole/Gainesville, Florida /2006 Summer


前幾天陪朋友去買數位單眼相機,對於買相機這件事有一些感想。
由於在下在紐約念的是攝影研究所,自然會有許多人請我教他們攝影,或是分析相機的優劣給他們聽,其實說來汗顏,我對像機並沒有這麼了解,尤其是對於日新月異的數位單眼相機,更是無法跟上腳步,所以每當遇到這樣的問題,也僅能就所知的給一些意見,反而我覺得我那個買相機的朋友,懂得比我多,因為他花了不少時間去研究,一一把自己的需求比較過,所以他清楚自己要什麼,我的陪伴似乎只是比較接近心裡層面的支持,實質上的幫助有限。
這也讓我想到有一些朋友會希望我教他們攝影,我總是回他們一句話,攝影,就多拍啊!我想有一些人可能會因此覺得我的不解風情,或是對我的驕傲態度有所不滿,不過,我當初也是同樣的想法,開始碰攝影的時候,很想去花錢上名攝影師開的課,這是很正常的心態,因為你不相信自己是可以自己學的,當然後來我並沒有去參加幾萬塊的攝影課,我買了一台有手動功能的數位相機,然後開始研究說明書,因為說明書價值就是那幾萬塊的課,名攝影師大概可以教你所謂光圈快門裝卸底片,可是我相信他沒辦法教你美感,他可以教你基本構圖,但是卻沒辦法教你創意跟經驗,所以他能教的跟說明書能教的沒啥不一樣,這就是為啥我希望想學攝影的朋友多拍的緣故,因為每個人對美感的認知有差異,當相機是你的表達工具時就應該會有你自己的聲音跟主見,這是永遠教不來的,我也喜歡看別人的作品,多看作品也是增進美感的不二法門,現在數位相機如此普遍,每個人其實都能嘗試用相機表達自己的聲音,其實一點都不難。有時候創作也不過為了滿足自己而已,不是嗎?如果自己滿足了,那還會在乎別人來挑剔你的構圖不夠完美嗎?來紐約以後,對攝影的認知有很大轉變,由其自己念的Program是比較偏Fine Art,所以自己拍的東西更是偏離一般人會欣賞的角度,然而他是我表達聲音的工具,我並無法拍出Vogue雜誌的水準,可能永遠都沒辦法,可是我可能有機會可以在Chelsea辦個小展,單看自己要的是什麼,我喜歡用相機做作品,但是我很可能不是大家觀念裡的攝影師,提到“作品“又讓我想到很多人看到我在拍東西,都會問我說你現在是在拍作業嗎?我會馬上糾正說,我是在拍作品(我拿起相機除了拍作品不然就是拍生活照,我沒拍過所謂的作業),或許是我個人太龜毛,可是這兩者之間對我而言有很大的差距,我從開始念這個Program就沒有拍過作業,例如所謂老師給的作業,而所有的照片都是我的作品,也就是作為一個念藝術的學生所應該做的事,“作品“跟“作業“有很大的差距,至少在我心裡是。

04 December, 2006

我是鴨子,不是海怪




Wakula Spring State Park, FL/ 2006 Nov.


這個Thanksgiving,在Florida渡過,跟女朋友及她的一對朋友夫婦,到處玩耍了三天,而我的女朋友因此要求我要發個遊記,所以應她要求,就來發個遊記。
我對寫遊記這件事,有點害怕,因為我不是一個會介紹風景的人,能夠讓看我遊記的人很想去我去過的地方玩,我也懶得去查這個地方的歷史,特色以及交通狀況,讓看我文章的人對這個地方有所嚮往,我到這個地方大部分都是在拍照,單純的為這邊的景色感動。這些照片是在一個叫Wakula Spring的State Park 拍的,有興趣的人可以去google一下,它知道比我知道的多很多,我就不多加贅述它的歷史特色。我只是單純的對這樣的原始叢林景色感到舒服,叢林裡有可愛的紅嘴鴨,有排排站的烏龜晒太陽,還有許多鱷魚看著我們這些過度興奮的人類,也有一大群聚集的禿鷹,以人類的標準來講這些禿鷹非常的醜而且很臭,也有可愛的海牛(manatee),你可以換上泳衣,在規定的範圍內跟他們在一起游泳,這個環境很美,有很多動植物,有醜的有美的,有大的有小的,有令人喜愛的,有令人討厭的,但是他們共存在這裡,在一個美麗的叢林裡,他們過這自己的生活,也許他們彼此有食物鏈的關係,可是也只是為了生態的平衡,然而他們唯一不做的事是污染他們的家,他們維持這個地方好讓人類可以享受地球上已經所剩不多的自然環境-美麗而脆弱的環境。

Sep. 27 to Oct. 26


Nov. 30 2006 Open Studio/ Parsons School of Design, NY


禮拜四系上有個open studio,我展出我之前提到的自拍project,不過只是一個test,最終的展示方式現在還沒想清楚。
這算是一個有趣的project,至少來看得幾個朋友都覺得挺有趣的,我也算挺開心的。
說到朋友這件事,因為這次的open studio邀請了幾個原本不熟的台灣朋友來看,所以他們也邀請我到他們家去作客,渡過了一個快樂的夜晚,又多認識了幾個台灣朋友,感覺很不錯。
每次認識新朋友,做自我介紹時,“名字“總是困擾著我,剛來美國的時候,為了要適應美國的環境,所以我就取了一個英文名字叫做Rex,所以剛來的時候,無論是外國同學還是台灣朋友,就很自然的用了Rex這個名字介紹自己,然而我們班上的美國同學覺得我似乎不怎麼習慣這個新名字,因為我常常對他們的呼喚置之不理,他們也就貼心的問我要怎麼稱呼我,我就跟他們說如果他們願意叫我Cheng-Shu(正書),我會覺得他們像我的朋友,他們也就認真的叫起我Cheng-Shu來了,雖然我覺得應該比較接近Jang-Shu,不過他們努力的記我的名字已經讓我很感動了,我也就不強求。不過反而是在這裡的台灣朋友開始用兩種方式稱呼我,有一群人只知道我叫Rex,有一群人只叫我正書,而且叫的很標準,廢話,他們是台灣人;這樣的狀況,對我這種對某方面事情很沒原則的人造成了小小的困擾,當認識新朋友的時候我不知道該說我是Rex還是介紹自己是正書,正直的正,書本的書,跟結婚證書或畢業證書的證書同音,因此漸漸的知道我的人就分成了兩群了,如果我是從叫我Rex的朋友群認識新朋友,那他們就繼續叫我Rex,反之如果是從叫我正書的朋友群裡認識的新朋友,他們就會知道我是不賭錢的,因為名字就“書“一半了。其實也不算太困擾,只是不知道努力記我名字的美國同學們會怎麼想,希望他們不會覺得我耍他們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