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June, 2009

一首茶歌-走路


20080724/瑞里阿誠家

我記得在阿誠家渡過第一個夜晚的隔天,我以展開新生活的姿態開始了我在山上的工作,因為從來沒有一早起來面對著湛藍的天空跟油綠茶山這樣子的生活,因此,我決定開始在這個小村莊走路,這是一個浪漫的決定,而背後的代價就是體力,我展開像是無目的式的移動,也有點像是在迷路一般的享受我的第一天。
我就是這樣走著,用直覺挑選幾戶人家或民宿拜訪,而挑到的第一家民宿,就讓我開始佩服起自己的直覺。一踏進去民宿,我就用最誠懇的態度,一字不露的將我此行的工作向民宿女主人說明,然而話沒講到一半,她就以機關槍式的砲火展開攻擊,幸好我呼吸的空氣相當新鮮因此腦袋相當清楚,她的話中主要是在解釋一個多星期前,也就是我第一次上山那天在活動中心開的那場關於這場活動的說明會,他們為何沒有參加,又為何沒有把該負責的聯繫工作作好,又村裡的主事者事如何讓他們夫妻兩不悅..................,她不說我還真不知道,原來那天的說明會,有一疊傳單還躺在她家,一張都沒有發,總之,我的直覺非常準確的讓我的第一個拜訪行程就馬上發現問題,而這個問題一直到活動結束才擺脫,我也體會到,“人“,在這一整個計畫裡,是唯一我要做的功課。
然而拜訪的第二家的主人是一位紳士,在農村裡要找到這麼一位外表跟談吐都是個紳士的人實在不簡單,畢竟他們是跟山在搏鬥的人,無論外表或是言行總是會被山裡的生活調教出一種獨特的氣質,而我遇到的這位先生,卻完全不見這樣的氣質,當然,他在說明會那天有來,因此我沒有多做解釋他就請我喝茶,開始講起瑞里的故事,從機關槍轟炸到小橋流水的滋潤,我已見識到這個工作是多麼的有趣。
之後我想到瑞里有名的若蘭山莊去找一位李大哥,因為說明會那天他相當有誠意的給了我名片,偏偏我這個外地人沒搞清楚地理位置,也不曉得有小徑可以走,因此差點掛在半路上,幸好有個好心的保險推銷員,載了我一段路,奇怪的是,之後我再也沒見過這個推銷員了。當我爬到瑞蘭山莊的門口時發現,李大哥並不在。待續。

一首茶歌-熟悉

當你剛到一個陌生的地方,看到陌生的景色,陌生的道路,陌生的房子,陌生的孩子還有陌生的人,你要用什麼方式去熟悉這個地方,我的想法是,讓時間帶我熟悉,我知道我會熟悉,只要給我時間。
剛開始在山上生活的時候,我算一算也才剛從紐約回台灣一個半月,三年前離開台灣到一個完全不熟悉的地方生活,三年的時間讓我慢慢的熟悉了那個陌生的地方,之後回到家鄉,以為回到自己熟悉的土地,可是好像並不是這麼一回事,當我從紐約回到家鄉這塊土地上的一個我還是不熟悉的地方,突然會搞不清楚,到底這個我以為自己熟悉的家鄉,我真的熟悉嗎?
在紐約,不同膚色的人講著不同的話語,好像可以理所當然的當個陌生人,用陌生人的角度慢慢的生活著,然而在山上,這裡的人說著你熟悉的話語,長得跟你一樣,你卻感到極度的陌生,你驚覺這塊土地上原來還存在著一群人是這樣子過著生活,你卻完全無法想像,可能是因為,電視上可沒有以茶鄉為背景的影集,因此,在這裡生活比在紐約的時候衝擊更大。
這是好事,我對自己說,老天安排了個工作給我,得到不只是薪水,是重新建立自己對這塊土地的價值觀,而價值觀最主要的部份就是在這裡生活的人,怎麼好像越寫越繞舌,總之在山上這段期間遇到了一些人一些事,讓我慢慢認識我自己還有這塊土地,如果還有機會到國外生活或是跟外國朋友聊天,自己也終於能說上那麼一點台灣的有趣的事,有價值的文化跟好喝的茶是怎麼來的。

08 June, 2009

一首茶歌-海非海


20080802F/民雄

剛接這個工作的時候,待在山上的時間不多,因為整個大計畫還包含海區及平原的子項計畫,而海區的計畫又在該開始時相當需要人力,於是想當然爾,我也得去海區幫忙。
我想有許多人會羨慕我的工作,可以在山上喝茶又可以在海邊玩,但是事實上,這個海邊並沒有這麼浪漫,因為這裡的海邊到處充滿著牡蠣殼,海風吹來的黏膩空氣硬是把魚腥味重重的黏在你身體的肌膚,在那個烈日的七月天,我開始對這樣的海邊有著不同以往的感受。
當時我的任務是接待一位來自英國的生態藝術家,因為我就是那個紐約唸書回來的助理,所以這樣的任務不給我要給誰,不過荒廢已久的英文以及被黏膩熱空氣催眠的腦袋讓我對於接待這位藝術家感到相當的吃力,幸好這位先生是個非常好的人,讓我輕鬆許多,而這也是那幾天在海邊的日子唯一比較開心的事。
我想我不是海邊的小孩,海邊的空氣、海邊的溫度、在海邊的我昏沈的腦袋不時在這短短的幾天裡困擾著我,而有個人以特有的海派性格增加了在海區的一段不太好的回憶,我想這個人是想用他的觀念“教育“我所謂的喝酒文化,應該說是倒酒文化,而比我稍微年長的這個人,因此可以稍稍得到一點長幼觀念中的優越,評估一下在場的人,沒有一個他可以得罪的,因此我變成那個倒楣鬼,而我也就乖乖的配合他演出,一來在場還有許多人,一來在人家的地盤上我還是別亂來,然而,忙完那幾天以後我就盡量避免跟這個人接觸,回到那個海邊的次數兩根手指頭就能數得出來,而我認為,海派這件事可不是建築在倒酒文化裡的尊卑觀念這件事上面的。我把這個經驗當作是個案,因為事實證明我遇到的這個人對我所作的事並不是每個海口人會做的,後來遇到的海口人那種海派總是讓人感覺很好的。是真海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