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April, 2007

三段與朋友有關的故事



Shadow of Life/2007 spring

第一段,非常意外的,上一篇網誌的當兵學長,回了我一封信,很簡短,他說他從紐西蘭(不是澳洲,我的記憶一直有“差不多“的問題,不過美國人還不是把台灣當泰國)回來以後,憂鬱了好一陣子,不知道怎麼面對朋友,他把自己封閉起來好一段時間。他留了他的連絡方式,並且加入了我的MSN,我們前兩天用Skype聊了一陣子,一點都不陌生,就算我們現在的遭遇都跟當初完全不一樣了,感覺還是差不多,基本上披在外表這層糖衣只會讓膚淺的交往關係有差異,用靈魂在交往的人,大概不會被蒙蔽,就像M&M巧克力一樣,儘管大家顏色不同,吃起來其實都是巧克力,除了他經歷了一段痛苦的時期,而我跑到紐約來爽,其他的似乎沒什麼不一樣,我們都還是抽煙,只是我現在越抽越少,而他越抽越多了。
第二段,那天送了幾捲底片去沖洗,課與課的中間三個小時,在學校附近的第五大道上閒晃,遇到一個紅燈,偏偏這個紅燈是沒辦法闖的,在紐約走路的人都知道,走路遇到紅燈,如果不會有危險,通常大部分的人都會快步的穿越紅燈,偏偏我遇到了一個闖不過的紅燈,闖不過卻又不想停下來,乾脆就轉向綠燈的那個方向走,因為三個小時的漫長時光,所以走路也可以變得漫無目的,目的地也可以是不確定的,所以穿越馬路以後,身體就不自主的轉進了平價時裝店H&M,原本想直接走上通往二樓的樓梯,但是看到了一個我熟悉的人,她跟一個朋友在逛街,我走向他們,想過去給她個驚喜,當我看到她身邊的朋友的時候,驚喜的人卻變成了我,她身邊的朋友是我幾年不見的同學,我知道他來美國了,卻不知道他在紐約,很多人說,紐約的台灣人圈子很小,但是我覺得也不小,他在紐約也超過兩年了,可是我們從來沒有直接的朋友把我們牽在一起,然而,要不是我在H&M看到了那個我非過去打招呼不行的朋友,我們大概又插身而過了。
第三段,上週末到我家附近的mall去逛逛,為了不浪費美好的週末午後,美好的天氣讓我不想待在家,雖然說到mall去逛街好像也不怎麼迷人,但是中央公園離我太遠,搭可怕的週末地鐵到40分鐘以外的地方,會讓想放鬆的興致又變得緊繃。在mall裡走到了一家專門賣pretzal的店,勾起剛到紐約的時候,一個朋友帶我這個菜鳥到這個mall逛街的回憶,他跟我說這家店賣的pretzal超正點的,當時的我壓根不知道pretzal是什麼東西,當時點了pretzal dog(pretzal包熱狗),兩年來我沒有再去吃過pretzal dog,這天pretzal dog成了我的午餐,我看著當初我們坐的那個位置,試著回想我當時的心情,我當初心裡應該是想著,這個麵包包熱狗要100塊台幣一個,會不會太貴了啊!這個朋友回台灣了,各位在有名的夜店應該會看到他,他全身的黑人裝扮,這大概不稀奇,台灣有很多人都是黑人裝扮,但是他是一頭的黑人辮子頭,我看這就少有了,不知道他在台灣還找不找的到人綁黑人辮子頭?

07 April, 2007

失聯

不知道大家有沒有那種朋友,你們曾經有一段時間感情不錯,但是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突然失聯了,而你曾經試過各種方式想找他,但是一直找不到。
我有這樣一個朋友,是我當兵的學長,很多人都覺得當兵認識的朋友,都僅限於當兵那個階段,但是我當兵遇到的這個人,我卻覺得我們應該會一直連絡,不過,我們確實是失聯了,我試過打手機寫E-mail,但是好像都得不到回應,現在我台灣的手機也停掉了,他的號碼也不見了,如果阿亮的那個尋人的節目還在的話,我八成會找他幫忙。
2000年秋天我入伍當兵,新訓結束到砲兵學校受訓,然後抽籤抽到據說是當初很操的單位叫摩步旅,全台灣只有北中南三個這樣的旅,標榜步兵跟摩托車一樣的機動,一樣快,不過好在我是砲兵,砲兵不走路,所以我們坐在車上可以跟摩托車一樣快,剛下部隊的時候,整個部隊的人幾乎都是一般兵,所謂一般兵就是高中以下學歷的兵,刺龍刺鳳的不說,還有刺蜈蚣螞蟻的,也有毒蟲跟剛關出來的,真是一個體驗社會的好地方。我就是在那時候認識這個學長,他大我五梯,是連上少數的大專兵之一,基本上我們比較能溝通,我跟他相處的大部分時間都在聊天,聊音樂聊生活,他似乎知道的很多,他常常說一些我聽不太懂的專有名詞跟英文,雖然大部分的內容我都記不得了,但是我記得他喜歡古典音樂跟爵士樂,他曾經推薦我聽Carol Kid,我生日的時候他送了我一張他自己買了一段時間的After Midnight/ROD McKUEN,他退伍的時候我回送他一張樂士浮生錄的DVD,ROD McKUEN那張專輯我後來借給一個朋友,而那個朋友帶到公司聽,然後離職了,所以那張有我學長簽名(錢砲)的專輯不見了,但是我後來前前後後買了四張一樣的專輯,送人,自己聽,有一張準備有一天回送他,不過好像沒有這個機會。我們常常在樓梯間抽煙,他口袋都會有一包壓扁了的白長壽軟包,有時候我的香煙短缺,就抽他的白長,我收假也會幫他帶幾包濃的Mild Seven,我們曾經有過幾次只有兩個人的旅行,有穿便服的也有穿軍服的,我記得有一次的旅行是在一次部隊任務結束以後,我們一起放榮譽假,一起回到我家,開著老爸的車,到基隆他的學校去申請他的成績單,然後到海邊看海,我吃了一整盒旗魚Sashimi,然後我送他去基隆車站坐車,在車上我們抽著白長。我們比較老了以後,可以自己選床位,我們兩個老班長就睡在隔壁,他那時候就常常說,喂!BookLee,睡過去一點,BookLee這個綽號是這樣來的,我也第一次知道磨牙是什麼聲音。退伍以後我們並沒有斷了連絡,我在上動畫課的時候,有時候還會開車到新竹找他,後來我到動畫工作室上班,他辭職到澳洲念了一年的書,我記得大概就是在清明節前後的一個早上,公司放假,我剛好接到他打來的越洋電話,告訴我他在澳洲的生活,那也是我們最後一次的談話,之後我也不知道他何時回國,或是有沒有回國,就這樣失聯了。
其實我不知道這個人為什麼對我這麼重要,其實失聯以後我的生活也沒有什麼改變,但是如果要用一個人消失對他周遭的人生活改變的程度來衡量一個人的價值,那恐怕大家得到的分數都不會太高,畢竟生活是要過下去的人是健忘的,不過他是這樣一個人你覺得你無法就這樣輕易的放棄,你非常希望知道他到底怎麼樣了,希望能再跟他一起抽根煙,聊聊天。

01 April, 2007

反芻





Motor Rider Series/ Taiwan, 2007

最近把好久沒聽的Belle and Sebastian製作的電影原聲帶STORYTELLING拿出來聽,退伍後有一陣子,我瘋狂愛上這個團,也瘋狂的蒐集他們的作品,而這張原聲帶,據我大學的死黨,西洋音樂專家啟津(至少在我們這群人裡面是專家)說,這張原聲帶似乎很少看到,所以我買到的時候,還真的是興奮莫名,當買到這張專輯的時候,我大概也已經擁有他們三到五張專輯了,所以耳朵在已經大概痲痹的當下,心裡對這張專輯並沒有多大的回應,我只記得我在當時以不專心的狀態聽這張專輯,它給我一種沒有感覺的感覺,也或許我並沒有真正太了解這個團,只是一味的去買,所以在聽了幾次之後,它就被我稍稍的打入冷宮,話雖如此,我並沒有放棄它的把它帶來了紐約,在我印象中,我來紐約並沒有欽點過這張專輯,事實上來紐約以後,會聽的專輯其實也就那三五張而已,這張專輯不斷的在我翻閱我的CD包的過程中,進入我的視線又離開我的視線,或許我非常害怕那種它又會帶給我的那種沒有感覺的感覺。然而,最近處於一個對未來沒有感覺的當下,當我在許久沒有真正聽過音樂的當下,我翻到它,想起它,然後把它放進我的音響裡,當第一個聲音一出來以後,我幾乎有想哭得衝動,我把頭埋在我的電腦前一兩秒,想,這段時間對它的逃避跟我到紐約的心裡狀態竟然在這一刻合而為一,這種釋放的感覺,好像你多年後鼓起勇氣跟你曾經傷害很深的人說對不起,而她說:“都多久了,你看,我小孩都這麼大了。“ 感覺應該差不多。我想我不是一個腦袋很好的人,有很多事過了會忘記,音樂聽了會忘記,書看了也會忘記,但是這些殘存的記憶跟感覺,在有一天的一個時間點,可能會再跟你的人生交叉在一起,而這種感覺通常是驚奇的新,Surprisingly New。
這幾天把回台灣拍的一些作品拿出來整理了一下,長久以來一直想拍個關於台灣生活的主題,那時候想到的是,拍一下機車騎士,因為機車最接近一般人,台灣機車滿街跑,大家幾乎都有機車,上班族學生父母親每天都騎著自己的座騎,到公司上班到學校上課或接小朋友上下學,所以我就找了幾個朋友當我的model,拍了幾張照片,然而底片沖出來以後,不甚滿意,因為拍的實在不漂亮,所以他們也躺在我的底片夾裡一段時間,巧的是,他們也在我這個沒有感覺的時間點,變成了有感覺,他們並沒有因為躺比較久就變得比較漂亮,然而我覺得我當初做了對的事,我終於開始了這一個跟台灣有關的主題,我有了開頭,就不怕拍不到好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