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December, 2007

After Party

我不是一個愛社交的人,不過通常有Party我也會參加,大部分的西方Party就是大家手上一瓶酒,在那個屬於這場party的空間穿梭,遇到有機會就跟人聊聊天打打屁,再有機會就可以交換可能不會打的電話號碼跟EMail,其實,每次去參加party不免都會有些期待,不知道這次又會遇到什麼樣的人,會不會認識新朋友,在紐約,參加台灣人的party可以見識到這裡的台灣人有多麼的多,也可以見識到台灣人的圈子有多麼的小,你以為八竿子應該打不到的人,可能就會在兩場不同的party上遇到,如果沒過節倒還好,有過節可就不好受。有時候認識新朋友是一件好事,不過通常這樣的場合的這樣的氛圍,不過就是逢場作戲,下次要再相遇應該也只是另一場party的巧合而已。
最近參加了一些party,有悲傷的也有開心的,也有純social的,各有巧妙不同,也各有獲得。之前參加了同班同學的告別式party,或許這不能說是party,他們把這叫做ceremony,不過現場的景象跟一般的party沒兩樣,大家手上拿著紅酒,到處聊天,聽我同學的家人訴說他們對我同學感到的驕傲,當下對我這個習慣台式哭哭啼啼的告別式的台客,有非常大的衝擊,儘管在電影裡偶爾會看到這樣的內容,不過從來也沒想過我會身在其中,而主角是我相當熟悉的朋友,衝擊最大的莫過於看著我同學的父母在人群中穿梭,拿著自己女兒的作品跟照片對親朋好友訴說自己女兒的故事,把握這最後的時刻,不保留的把自己與女兒擁有的一切讓大家都知道,對我來說這真是一種境界,當我看到同學的媽媽出現在眼前的時候更是精神錯亂,彷彿五十歲的我同學站在我面前,一樣的臉,一樣的深藍眼睛,只是多了些皺紋,我在想,或許這樣也不錯,我同學的臉永遠會是年輕的。
而今天趕的兩場party,就是很一般的酒肉social的場合,一場是很台式的麻辣火鍋家庭聚會,一場是學弟的新居落成party ,先來講這個台式麻辣火鍋pa,為什麼說他是台式的,因為大家是圍在爐子前面吃飯,也就是俗稱的圍爐,沒有人會拿著酒走來走去,不管客人彼此熟不熟,主人跟客人多半都會有一定的交情,所以當主人與某位客人在聊天的時候,你也可以很輕易的在爐子上空交換的訊息中,慢慢了解其他的客人,並且在放肉夾肉,傳遞茼蒿的過程中,本來不熟的客人也可以有些互動,這樣一場飯下來,多少都會吃出一些感情,就算沒有什麼交集,終究是花了時間坐在一起吃了一頓飯,至少對我來說,要在家裡圍著爐子一起吃一頓飯,是必須要有某種程度以上的親密才行的,所以在有新朋友的狀況下,是喜惡易見的,能快樂的一起吃一頓飯,應該就有認識的必要,反之則否。吃完麻辣pa之後,就到了學弟家的party,這場party是我相當害怕的一種形式,也就是那種進去以後沒有一個認識的人,我只認識我學弟跟他馬子,大家都已經圍起自己的小圈圈,地盤已經劃清,我大概看了每個人看到我的表情,我就知道我應該待不久了,這種感覺讓我想起多年前跟爸媽去參加遠房親戚的婚禮,連新郎新娘的名字都叫不出來,還是得跟著吃完一頓飯,後來我發誓,之後如果新娘新郎不是跟我有直接關係的朋友,我不參加這種像地獄的喜酒,而在學弟家待一陣子以後也了解他的朋友們其實平常都會混在一起的,因此像我這種人就容易變成邊緣人,我在心裡想,雖然人家說這裡台灣人的圈子很小,但是說小也不小,我不認識的紐約台灣人還真多,或許我本來就不是一個有太多朋友的人,我也不是一個愛拿著酒到處問人家名字的人,因為那種感覺很蠢,從了解名字跟住所開始建立起的對話往往都會結束在尷尬的無言氣氛中,所以在兩瓶啤酒以後我就趕快告辭了,沒錯,酒都還沒過三尋我就想走了,這對一個酒鬼來說真是太不尋常了。
寫了這些無聊的pa經驗,其實是因為元旦又要到了,以往的元旦,我那群酒鬼朋友都會來我家,喝酒聊天打牌,好像有一段歷史了,從大學認識以後就一直這樣,不過我今年不回去了,不知道他們會到哪裡混。

23 November, 2007

Bye

Eliza,My Friend

這真的已經是一段回憶了。
記得兩年前我剛到系上的時候,第一天的新生訓練後,我到註冊組去繳錢,剛好兩個班上的同學也在排隊,這是我第一次跟她對話,她一整頭的辮子,很像黑人會綁的那種,穿著有點嬉皮,我不知道這樣的人到底好不好相處,她看到我,跟我說,我非常喜歡你的眼鏡,她也是少數班上的人會戴著眼鏡的。
第一個冬天,她邀請班上同學到她未婚夫新開的PUB玩,我給了她兩張我的作品,放在開幕那天展,這是我個人第一次在公開場合展出我的作品,我也第一次用手機跟她溝通,她跟我說,你真的很認真,其他人好像都要展不展的。開幕這天,她剪掉辮子頭,一整個很清爽的小男生頭,我記得她的頭髮好細,我跟她貼著臉拍了一張拍立得。
第一次班上的Critic,她解釋著她的“垃圾“照片的concept,我實在太累了,所以一直打瞌睡。
有一次我跟她的advisor聊她的作品跟我的作品,她的advisor跟我說,如果你想知道她的東西為什麼是一種藝術,你應該問問她,於是我把那時候拍的東西給她看,她講了一些實在不太容易入耳的話。
去年她有個個展在Roosevelt Island,閉幕那天我跟她在學校外的階梯聊天,她問我要不要去,我說,好啊,我女朋友剛好在紐約,我可以帶她去,她很驚訝的問,你女朋友?怎麼認識的?什麼時候在一起的?在一起多久了?
今年夏天,我跟她的互動特別多。
一次畢業口試前的練習之後,她跟我說,我覺得你講的很好,我覺得只把On Kawara當做是唯一對自己有影響的人也很棒,誰說一定要舉一堆藝術家的作品來當自己的參考。
她為了我的thesis show找了一些我需要的東西給我參考,我記得她找到的shelves就是我後來用在thesis show上的。
有一天我在電腦教室遇到她,她說,Cheng-shu,我們是不是應該一起穿一下我們都有的那件粉紅色polo衫,我說,好啊,於是我們在那個禮拜唯一一起上的一堂課上,一起穿了這件polo衫,她那天早上還特別寫了封Email提醒我,我跟她說,我收到email的時候,已經穿著這件polo衫了。班上同學看了拼命的笑,說,You are so cute。
這個夏天,她跟我抱怨了不少事,我給她不少煙,她說她要去德州了,她覺得她在那邊會過的比在紐約好,她還跟我說,Cheng-Shu,我知道你的痛苦,我八九歲的時候從波蘭來到美國,當時一句英文都不會講,非常慘,我問她說,你會不會覺得我像gay,她說,一點都不像,你只是穿衣服比較娘而已。
每次我跟她說話,我都快溺死在她那雙水藍色的眼睛裡。
原來這個夏天.............................................

09 October, 2007

You should've learned how to love this lady.

夏天前一陣子,一直想買一雙設計感符合自己喜歡的夾腳拖鞋,原本一直非常喜歡的巴里島拖鞋,由於住在巴里島的朋友遲遲沒寄來,所以只好靠自己去尋找,終於有一天有機會去逛逛鼎鼎大名的Century 21,這裡向來是可以挖到物美價廉寶藏的地方,所以我也就期待著是不是能在這裡有些收穫,在逛男鞋部的時候,果真被我看到了DKNY的一雙夾腳拖鞋,設計非常簡單,雖然稍稍不合腳,不過他的設計相當符合我想像中的樣子,所以也就衝動的買下了。
跟這雙夾腳拖鞋的第一次相處,可以算是一種強迫自己去適應對方的狀態,因為我的腳本身就比較窄,所以就算腳長適中,兩條夾角鞋帶還是無法完全扣住我的腳,所以我必須用比較多的力氣去夾,而且這雙拖鞋可說是真材實料,不知怎麼的莫名其妙的重,所以那又加重了我腳趾在夾的時候的負擔,可喜的是我只是穿他去買個便當,所以腳趾只有稍稍快要破皮的跡象,還不算太糟,反正新鞋本來就是得花點時間去適應的啊。第二次的相處,我想可以用血肉模糊來形容了,由於大概知道這雙鞋的重量跟硬度,我就也用了比較強硬的態度去穿他,用力的夾,使勁的拖,當然,結果相當的慘烈,腳皮抵不過牛皮,當我不經意往腳趾看的時候,腳趾有一小塊皮已經脫掉,而且腳趾頭沾了點血,而我路才走到一半,還跟人家約了吃飯,不得不在馬路上處理一下這慘烈的狀況。在這之後,每次要穿這雙鞋之前,都得自己盤算一下等一下要走的路程,並且對自己做心戰喊話:在給它一次機會吧,時間久了它就會軟了。
常常在穿完DKNY後,換上我在OLD NAVY買的外型不算正點的拖鞋,總有一種非常輕鬆的感覺,可是一要出家門,總是還是會以DKNY為優先考慮,掙扎著要腳痛還是要好看,通常還是要好看。好看的東西總是有它的優勢,就算會讓人受傷,還是不會被輕易放棄,當然這不是一個定律,不過用在我對這雙鞋的態度上卻算是適用,久而久之,我也自然的發展出一套穿它的方法,不再磨破皮也不再流血,然而它呢?還是一樣的硬,一樣的不合腳。

28 September, 2007

Salvador and Chagall

I am in Kathy's/Gainesville, Florida 2007

這兩天承蒙ABC學長SAM的照顧,到他工作的Gallery去當了兩天的Art Handler,說Art Handler聽起來是比較好聽,其實說穿了就是去當苦工,舉凡所有在Gallery裡面需要勞力的工作都是我要做,由於這個Gallery之後要舉辦一個亞洲藝術聯展,所以必須把整個展場的空間清空,該打包的藝術品要打包,該整理的的儲藏室要重新整理,儘可能把所有藝術品放進儲藏空間,所有在展場空間會礙眼的物品都變不見,套Sam講的一句非常好聽的話,你要來變個魔術,這個魔術就是你要把所有凌亂,尺寸不一致的藝術品畫作照片都包好,然後放進一個空間裡,讓這個空間擠進最多作品然後又不會傷害任何一件作品,之後還要把其他雜物也變進去這些有限的空間裡,最重要的是藝術品要看起來是藝術品,雜物是雜物,才不會辜負這些藝術家們,當然我變不見的雜物例如直徑20吋泡泡棉圓柱體,應該也是很難被看成是藝術品才對,所以我也就偷懶的讓他們共處一室。
這兩天工作下來,突然發覺好像回到當兵的時候,上級說要檢察環境,然後我們就把所有庫房的東西拿出來,能擦得擦能包的包,然後再一件一件的放回去原來的地方,排列整齊,或是像連長給你一根衣架叫你變出可以在打靶時候接彈殼的小彈袋一樣的感覺,今天Sam就交代了一件事給我,他說旁邊堆了很多上次運花來的紙板,要我把他變成可以裝下我們剛排列整齊的一件大藝術品,紙板變成紙箱比衣架變彈袋容易的多,後來Sam又給我一件工作,他要我把比我胖兩倍比我矮一點的兩捆泡泡綿變不見,雖然說我們讓藝術品佔據了幾乎所有的儲藏空間,不過他下了指令,那我們也要把他們變不見,這也比在軍中,連長要我們把比帳目多的火炮裝備或槍械彈藥變不見來的容易,所以我後來把大家都變不見了以後,學長就叫我魔術師,我心裡想,你果然是ABC,沒當過兵。
當然這個工作也不完全可以用當兵的心態去做,至少我不會粗暴的丟我們在處理的藝術品,不要說自己是學藝術的,光這些藝術品的標價也夠嚇人的了,雖然都是一些還在長大中的藝術家,不過我的日薪也不過75塊,我不想跟自己開玩笑,說到這個就必須來提一下Gallery裡的寶藏,第一天有個跟我一起工作的專業Art Handler,我們發現了兩幅作品跟別人不太一樣,作品後面有幾份文件跟一份證書,我對照了證書上藝術家的名字在泡泡綿上寫下Marc Chagall,我的夥伴驚訝的看著我說,這真的是他的作品,我隨便的問了一句,你很熟悉他的作品嗎?他帶點驚訝又鄙視的語氣說: Yeah, don't you know him? It's a pretty "big" name.當場讓我覺得很糗,虧我還跟人家說我拿了一個MFA的Degree,不過有這個前車之鑑,我之後就特別注意幾幅有“文件“的作品。第二天,當我自己一個人在包第一天剩下的唯一一幅作品時,發現這件作品也有一樣的證書,這次我終於認識了,而且我也能了解昨天的夥伴看到那幾件Marc Chagall作品時的感受,而且這個人連我都認識了想必還真是響噹噹的人物,對,是Salvador Dali的作品,他的中文名字是達利。我跟Sam說,我要來處理達利的作品,連他都嚇一跳,不過,達利還是跟其他的亞洲長大中藝術家的作品跟泡泡綿放在一起。對不起,達利。

30 July, 2007

Friends







Four Addresses / New York 2007

相信有不少人都看過Friends(六人行)這部美國影集,這部影集以紐約為背景,在講六個朋友之間的故事,當時在台灣看這部影集的時候,是以一個了解美國文化及他們朋友關係的角度在看,想說將來有機會出國的話,搞不好裡面有一些對話跟表情可以派上用場,等我真正來到了紐約,發現似乎有那麼一點出入,一來可能是我並沒有真正的美國朋友,二來可能是六人行裡面的朋友關係是一個烏托邦,是他們想像出來符合他們心裡所嚮往的。前兩天去參加一個大我一屆的學姊Sarah的Party,由於她要到德州去教書了,所以就發了群組信給整個研究所的人,我看了大略會出席的名單,有幾個我熟悉的同學跟學長,儘管我跟Sarah不那麼熟,我還是決定去放鬆一下,其實在這裡有參加過美國人辦得Party的人大概就會了解,有大部分的人都是朋友的朋友,鄰居的朋友之類的,大家可能不知道今天是為誰而來,只知道有啤酒跟豬肋排,而我也就是其中一員,整個Party的確就如我預期,很多不認識的人,大家拿著啤酒互相交談,而Sarah也穿梭其中,到處跟她的舊朋友道別,也跟新朋友介紹自己,到此為止都還是很西方的Party,直到我跟同個系上的人要一起離開的時候,看到了這一幕: 我們在人潮聚集的屋頂找不到Sarah,所以猜想她應該在屋子裡,所以就到屋子裡找她,而她正在屋子裡的廚房善後大家留下來的碗盤,當時只有廚房開著燈,昏黃的Spot light打在她臉上,她一一跟大家親吻道別,她說,她怕到了那邊,不知道要到哪裡找朋友,大家安慰她,You will be fine。我相信系上幾個跟她同一屆的同學跟她交情匪淺,因為我在過程中不知道聽了多少他們瘋狂的回憶,而回憶是定義朋友的一個非常重要的因素,因此這一刻看似刻意的氛圍私乎有它存在的必要,我看著看著突然想起我在台灣的朋友,也想起我要離開台灣到紐約前的幾次聚餐,好像不管東西方的朋友關係到底存在著什麼樣的差異,本質似乎是不變的,是不是朋友,我想當你跟他們道別的時候就會知道。
很多人都對朋友關係有一套見解,例如我的高中同學覺得朋友就是互相挺,挺到死。我的大學死黨就是秉持著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原則。在這裡遇到的一些要好的台灣朋友,他們喜歡把互相視為“一家人“,我的ABC學長Sam也常講“一家人不講兩家話“。我個人討厭“挺“這個字,不知道為什麼,也許是聽太多,覺得那只是一種宣示,而不是一種作為,我沒辦法對朋友下什麼定義,通常我比較相信磁場,Tone不一定要合,但是磁場不能不合。

19 July, 2007

滾筒洗衣機與大型印表機


Laundry Room/Florida 2007

我非常喜歡在洗衣店看著滾筒洗衣機滾我的衣服。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我開始喜歡待在自助洗衣店,看著我的衣服在滾筒裡面滾,註一,從第一階段的洗衣到最後一階段的脫水,我也不知道這算不算一種嗜好,不過看著整個洗衣的過程好像會讓自己覺得有參與的感覺,第一階段衣服會慢慢被浸溼,然後水跟洗衣精開始混合起白色泡沫,然後就滾啊滾啊滾的,可以想像那些髒衣服慢慢的被洗乾淨,汗臭味慢慢消失的情景,最後來個離心力脫水perfect ending,真的非常的正點。我猜這是一個放鬆的方法,某方面知道自己不用去煩惱整個洗衣服的過程,洗衣機自己會幫你搞定,人生沒有太多這麼正點的事,只要投下六個quarter硬幣,倒進去洗衣精,然後一切就等他完成,而且還可以在旁邊享受看著整個過程,當然洗衣精要放對槽,有一次我把洗衣精放進柔軟精的槽,結果洗完了以後衣服都還是泡泡,只好再洗一次。不過烘衣機就沒這等的吸引力,雖然烘衣機也是一直滾,可是沒什麼變化,沒有入水,起泡,放水,脫水這些過程可以看,所以等看洗衣機滾完,衣服丟到烘衣機以後,我就會回家等待收衣服了。
這等的嗜好,我在學校也發現了另一個有異曲同工的裝置,那就是印表機,尤其是在用大型噴墨印表機的時候,註二,看著印表機的噴頭橫移40英吋,一次一次的刷過我的紙,然後顏色跟線條慢慢的浮現,真的是一種享受,之所以會偏好大型印表機是因為他印比較久,而且整個過程可以以坐在椅子上的角度觀賞,因為他大,就不會擺的太高會太低,他得自己站在地上。印表機跟洗衣機異曲同工的地方就是,我只要把檔案準備好,滑鼠按下列印,他就開始幫我完成後續的事情,我就坐在他前面,一邊讚嘆科技帶給人的愉悅,一邊看著我的照片印出來。當然凡事都有例外,如果照片顏色老是調不對,老是印不好,電腦不聽使喚,那就真是折磨人,印證科技始終來自於人性這句話,而且學校的大型印表機要錢,連用自己的紙也要錢,所以比較起滾衣秀的野台戲,他還真是算百老匯。
註一:這裡的滾筒洗衣機必須是橫式洗衣機,而且要有透明洗衣門。
註二:印表機的外殼必須是透明或半透明的。

16 June, 2007

TIME LINE




兩年前來到紐約,進入攝影研究所就讀,一開始並不是很了解所謂攝影研究所到底是在幹啥,所以記得第一次的Critic就找室友拍了幾張“類似“時尚“的“腳“的照片,應急的就弄上了Critic,開頭的第一句話就是,我之後想成為時尚攝影師,這是我的第一次Critic。後來才發現攝影研究所的走向基本上跟藝術創作研究所沒啥不同,只是我們用攝影搞藝術,所以當時跟幾個大我一屆的學長姐聊天,他們都奉勸我轉到大學部去,大學部才有所謂時尚攝影的發揮空間,一晃眼過了兩年,中間心情還是起起伏伏的,曾經想過硬著頭皮把研究所念完,利用學校資源好好學習時尚攝影,也有一陣子突然想當藝術家,心情起伏不定沒個準,一方面自己的確不太明白自己想要什麼,一方面應該是太習慣得過且過,雖然我現在的腦袋裡,是偏向當藝術創作者的邏輯在思考著,不過也不知道能持續多久。
這兩年也拍了許許多自己認為是藝術的東西,也在一次一次的在Critic上虎爛自己在做什麼,不過自己是不是在虎爛,我想自己最清楚,有時後我還真的很感謝他們沒有當面跟我說,You are bullshit,因為現在想想,我的第一年,簡直都在Bullshit,不過還真的有一個韓國同學私底下跟我說,我覺得你在Bullshit,可是我們之後的那一段對話卻讓我受益良多,其實比起西方人敷衍的It's cool. It's beautiful. 這個Bullshit才是我想聽到的吧,當然是私底下聽到就好啦,很多時候,Critic對我來說只是個必須完成的形式,因為自己每天面對這些照片,是不是在Bullshit,難道自己會不知道嗎?
去年夏天結束的那一次Critic,我很勇敢的把第一年所有的Bullshit都貼在studio的牆上,形成一種面對自己的時間長廊,也讓同學知道我的不知所措跟無知,就是這樣開始,一個面對自己最基本情緒的起點,把最簡單最深刻自己真的有感覺的東西,慢慢的一點一滴的在第二年表達出來,這就是那個韓國同學要我做的事。
過了兩年後的這一次Critic,我慢慢開始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知道自己的作品到底在表達些什麼,記得在Critic的中間,班上的Patti替我辯護,她說,I think this is very “Cheng-Shu“. It's all about him. 我想,她真的說得沒錯,我的第一個作品就是講我自己,我自己的情緒,我自己,架好相機導演自己,每天拍自己,一切都關於自己,我一直深深的相信,藝術創作的一個重要的元素就是面對自己,所以藝術創作往往很痛苦但是也夾雜著一些快樂,基本上沒有形容詞可以確切形容這種感覺,有很多作品都是在痛苦的情緒中產生,也有很多是在茫然不知道自己在拍什麼的狀態下產上,我發現在這兩種狀態下產生的作品通常會得到比較好的回應,也比較經的起時間的考驗,心靈上的苦痛似乎是創作的原動力,所以遇到這樣的時期,雖然很苦痛,但是某方面會覺得快樂,因為我知道自己不知道又要用相機講出什麼東西了。不過這個探索自己的階段性任務似乎差不多該告一段落了,下一步到底該往哪裡走又是另一個苦痛的開始。
當然,這整個過程都跟很多朋友拖不了關係,感謝這麼多朋友願意讓我把鏡頭對向他們,在不知道我在做什麼的狀態下還願意配合的靜止15秒或30秒,不是被切掉頭就是被切掉腳,有的還要跟炸雞一起拍照,真是苦了你們了。

14 May, 2007

撿寶石



Boring Night Life/ 2007 spring

由於室友的OPT到期必須打包回台灣了,所以我又開始找室友,很多朋友用憐憫的語氣問我,你又要找室友了喔?怎麼你到紐約不是在找房子就是在找室友?的確,我這方面的經驗算是豐富的,不過,我要澄清的是,找室友跟找房子的心情是不太一樣了,找室友是被動的,等人來看房子,跟室友討論,然後決定要給誰住(如果你住的地方還不錯的話),找房子是主動的,要到處走透透,像是找工作一樣,把自己最好的一面表現出來,讓對方接受你(假設你很喜歡那個房子的話),而且非得在一定時間找到不可,找房子的壓力基本上比找室友大的多,而且我相當喜歡我現在住的地方,我有相當的信心相信這裡應該不會租不出去,就怕沒有合適的人來租,其實這個撿寶石的遊戲,不靠時間的磨練也很難知道自己挑的是一棵寶石還是爛石頭,通常挑室友都只能靠第一眼的印象還有談話間的感覺來決定,基本上我沒跟對方一起住過,我也沒辦法百分百確定對方到底生活習慣好不好,好不好相處,很多人出門在外頂著光鮮亮麗的外表,卻是個家裡髒亂無比的人,所以一切得憑著十到十五分鐘的言談中找到端倪,還有憑著一股對人的直覺下決定!
不過有幾個我接觸到的人就讓我有點抓狂,記得上一次找室友,有一個女孩子打電話來,印象中是在這裡念語文學校的台灣學生,準備申請大學,打來了稍微問過房子的狀況以後就開始對我身家調查,這倒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畢竟是未來可能會一起住的人,可以理解,不過當對方知道我在念攝影的時候,就開始要我幫她拍照,開始問我如何夜間拍照能清楚,然後她說有很多數位相機拍的照片,以後我可以幫他印,我在想,我是在找室友,不是在找客戶,而且我有說我是開相館的嗎?後來因為不滿我不給她我的MSN,就匆匆的結束了對話。之後也遇到了一兩個靠語言學校在保持學生身分的學生,有一位老兄給我一個答案我覺得很妙,我問他如果沒申請到學校怎麼辦,他說:我朋友勸我不要出境。我在心裡想:這位先生你還真老實,不過這樣我可能沒辦法租你喔!
我也曾經遇過一個大概年近七十,白髮蒼蒼的老婦人來租房子,還真是讓我嚇了一大跳,幸好當時是白天,不然可真是一次恐怖的經驗。
其實很多人都說,來這裡生活,最好是能跟外國人(其實是本國人,因為我才是外國人)一起住,英文跟文化的接收度會比較高,不過我想對於不同文化背景的人,要一起生活這件事我還是有那麼一點無法接受的,所以基本上我還是謝絕了很多西方人朋友,有點沒種,但是還是住的爽比較重要。

24 April, 2007

三段與朋友有關的故事



Shadow of Life/2007 spring

第一段,非常意外的,上一篇網誌的當兵學長,回了我一封信,很簡短,他說他從紐西蘭(不是澳洲,我的記憶一直有“差不多“的問題,不過美國人還不是把台灣當泰國)回來以後,憂鬱了好一陣子,不知道怎麼面對朋友,他把自己封閉起來好一段時間。他留了他的連絡方式,並且加入了我的MSN,我們前兩天用Skype聊了一陣子,一點都不陌生,就算我們現在的遭遇都跟當初完全不一樣了,感覺還是差不多,基本上披在外表這層糖衣只會讓膚淺的交往關係有差異,用靈魂在交往的人,大概不會被蒙蔽,就像M&M巧克力一樣,儘管大家顏色不同,吃起來其實都是巧克力,除了他經歷了一段痛苦的時期,而我跑到紐約來爽,其他的似乎沒什麼不一樣,我們都還是抽煙,只是我現在越抽越少,而他越抽越多了。
第二段,那天送了幾捲底片去沖洗,課與課的中間三個小時,在學校附近的第五大道上閒晃,遇到一個紅燈,偏偏這個紅燈是沒辦法闖的,在紐約走路的人都知道,走路遇到紅燈,如果不會有危險,通常大部分的人都會快步的穿越紅燈,偏偏我遇到了一個闖不過的紅燈,闖不過卻又不想停下來,乾脆就轉向綠燈的那個方向走,因為三個小時的漫長時光,所以走路也可以變得漫無目的,目的地也可以是不確定的,所以穿越馬路以後,身體就不自主的轉進了平價時裝店H&M,原本想直接走上通往二樓的樓梯,但是看到了一個我熟悉的人,她跟一個朋友在逛街,我走向他們,想過去給她個驚喜,當我看到她身邊的朋友的時候,驚喜的人卻變成了我,她身邊的朋友是我幾年不見的同學,我知道他來美國了,卻不知道他在紐約,很多人說,紐約的台灣人圈子很小,但是我覺得也不小,他在紐約也超過兩年了,可是我們從來沒有直接的朋友把我們牽在一起,然而,要不是我在H&M看到了那個我非過去打招呼不行的朋友,我們大概又插身而過了。
第三段,上週末到我家附近的mall去逛逛,為了不浪費美好的週末午後,美好的天氣讓我不想待在家,雖然說到mall去逛街好像也不怎麼迷人,但是中央公園離我太遠,搭可怕的週末地鐵到40分鐘以外的地方,會讓想放鬆的興致又變得緊繃。在mall裡走到了一家專門賣pretzal的店,勾起剛到紐約的時候,一個朋友帶我這個菜鳥到這個mall逛街的回憶,他跟我說這家店賣的pretzal超正點的,當時的我壓根不知道pretzal是什麼東西,當時點了pretzal dog(pretzal包熱狗),兩年來我沒有再去吃過pretzal dog,這天pretzal dog成了我的午餐,我看著當初我們坐的那個位置,試著回想我當時的心情,我當初心裡應該是想著,這個麵包包熱狗要100塊台幣一個,會不會太貴了啊!這個朋友回台灣了,各位在有名的夜店應該會看到他,他全身的黑人裝扮,這大概不稀奇,台灣有很多人都是黑人裝扮,但是他是一頭的黑人辮子頭,我看這就少有了,不知道他在台灣還找不找的到人綁黑人辮子頭?

07 April, 2007

失聯

不知道大家有沒有那種朋友,你們曾經有一段時間感情不錯,但是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突然失聯了,而你曾經試過各種方式想找他,但是一直找不到。
我有這樣一個朋友,是我當兵的學長,很多人都覺得當兵認識的朋友,都僅限於當兵那個階段,但是我當兵遇到的這個人,我卻覺得我們應該會一直連絡,不過,我們確實是失聯了,我試過打手機寫E-mail,但是好像都得不到回應,現在我台灣的手機也停掉了,他的號碼也不見了,如果阿亮的那個尋人的節目還在的話,我八成會找他幫忙。
2000年秋天我入伍當兵,新訓結束到砲兵學校受訓,然後抽籤抽到據說是當初很操的單位叫摩步旅,全台灣只有北中南三個這樣的旅,標榜步兵跟摩托車一樣的機動,一樣快,不過好在我是砲兵,砲兵不走路,所以我們坐在車上可以跟摩托車一樣快,剛下部隊的時候,整個部隊的人幾乎都是一般兵,所謂一般兵就是高中以下學歷的兵,刺龍刺鳳的不說,還有刺蜈蚣螞蟻的,也有毒蟲跟剛關出來的,真是一個體驗社會的好地方。我就是在那時候認識這個學長,他大我五梯,是連上少數的大專兵之一,基本上我們比較能溝通,我跟他相處的大部分時間都在聊天,聊音樂聊生活,他似乎知道的很多,他常常說一些我聽不太懂的專有名詞跟英文,雖然大部分的內容我都記不得了,但是我記得他喜歡古典音樂跟爵士樂,他曾經推薦我聽Carol Kid,我生日的時候他送了我一張他自己買了一段時間的After Midnight/ROD McKUEN,他退伍的時候我回送他一張樂士浮生錄的DVD,ROD McKUEN那張專輯我後來借給一個朋友,而那個朋友帶到公司聽,然後離職了,所以那張有我學長簽名(錢砲)的專輯不見了,但是我後來前前後後買了四張一樣的專輯,送人,自己聽,有一張準備有一天回送他,不過好像沒有這個機會。我們常常在樓梯間抽煙,他口袋都會有一包壓扁了的白長壽軟包,有時候我的香煙短缺,就抽他的白長,我收假也會幫他帶幾包濃的Mild Seven,我們曾經有過幾次只有兩個人的旅行,有穿便服的也有穿軍服的,我記得有一次的旅行是在一次部隊任務結束以後,我們一起放榮譽假,一起回到我家,開著老爸的車,到基隆他的學校去申請他的成績單,然後到海邊看海,我吃了一整盒旗魚Sashimi,然後我送他去基隆車站坐車,在車上我們抽著白長。我們比較老了以後,可以自己選床位,我們兩個老班長就睡在隔壁,他那時候就常常說,喂!BookLee,睡過去一點,BookLee這個綽號是這樣來的,我也第一次知道磨牙是什麼聲音。退伍以後我們並沒有斷了連絡,我在上動畫課的時候,有時候還會開車到新竹找他,後來我到動畫工作室上班,他辭職到澳洲念了一年的書,我記得大概就是在清明節前後的一個早上,公司放假,我剛好接到他打來的越洋電話,告訴我他在澳洲的生活,那也是我們最後一次的談話,之後我也不知道他何時回國,或是有沒有回國,就這樣失聯了。
其實我不知道這個人為什麼對我這麼重要,其實失聯以後我的生活也沒有什麼改變,但是如果要用一個人消失對他周遭的人生活改變的程度來衡量一個人的價值,那恐怕大家得到的分數都不會太高,畢竟生活是要過下去的人是健忘的,不過他是這樣一個人你覺得你無法就這樣輕易的放棄,你非常希望知道他到底怎麼樣了,希望能再跟他一起抽根煙,聊聊天。

01 April, 2007

反芻





Motor Rider Series/ Taiwan, 2007

最近把好久沒聽的Belle and Sebastian製作的電影原聲帶STORYTELLING拿出來聽,退伍後有一陣子,我瘋狂愛上這個團,也瘋狂的蒐集他們的作品,而這張原聲帶,據我大學的死黨,西洋音樂專家啟津(至少在我們這群人裡面是專家)說,這張原聲帶似乎很少看到,所以我買到的時候,還真的是興奮莫名,當買到這張專輯的時候,我大概也已經擁有他們三到五張專輯了,所以耳朵在已經大概痲痹的當下,心裡對這張專輯並沒有多大的回應,我只記得我在當時以不專心的狀態聽這張專輯,它給我一種沒有感覺的感覺,也或許我並沒有真正太了解這個團,只是一味的去買,所以在聽了幾次之後,它就被我稍稍的打入冷宮,話雖如此,我並沒有放棄它的把它帶來了紐約,在我印象中,我來紐約並沒有欽點過這張專輯,事實上來紐約以後,會聽的專輯其實也就那三五張而已,這張專輯不斷的在我翻閱我的CD包的過程中,進入我的視線又離開我的視線,或許我非常害怕那種它又會帶給我的那種沒有感覺的感覺。然而,最近處於一個對未來沒有感覺的當下,當我在許久沒有真正聽過音樂的當下,我翻到它,想起它,然後把它放進我的音響裡,當第一個聲音一出來以後,我幾乎有想哭得衝動,我把頭埋在我的電腦前一兩秒,想,這段時間對它的逃避跟我到紐約的心裡狀態竟然在這一刻合而為一,這種釋放的感覺,好像你多年後鼓起勇氣跟你曾經傷害很深的人說對不起,而她說:“都多久了,你看,我小孩都這麼大了。“ 感覺應該差不多。我想我不是一個腦袋很好的人,有很多事過了會忘記,音樂聽了會忘記,書看了也會忘記,但是這些殘存的記憶跟感覺,在有一天的一個時間點,可能會再跟你的人生交叉在一起,而這種感覺通常是驚奇的新,Surprisingly New。
這幾天把回台灣拍的一些作品拿出來整理了一下,長久以來一直想拍個關於台灣生活的主題,那時候想到的是,拍一下機車騎士,因為機車最接近一般人,台灣機車滿街跑,大家幾乎都有機車,上班族學生父母親每天都騎著自己的座騎,到公司上班到學校上課或接小朋友上下學,所以我就找了幾個朋友當我的model,拍了幾張照片,然而底片沖出來以後,不甚滿意,因為拍的實在不漂亮,所以他們也躺在我的底片夾裡一段時間,巧的是,他們也在我這個沒有感覺的時間點,變成了有感覺,他們並沒有因為躺比較久就變得比較漂亮,然而我覺得我當初做了對的事,我終於開始了這一個跟台灣有關的主題,我有了開頭,就不怕拍不到好的照片。

30 March, 2007

卡通手槍與人生屁規劃


Ugly Fish Seeing
Homosasa Spring, FL/2007 Spring

今天在暗房沖了幾張不怎麼滿意的照片以後,決定出去吃個午餐,學校附近沒什麼好吃的店,有一家叫做Enjun的日本快餐店還算不錯,在十七街五六大道中間,所以就到Enjun去,點了Chicken Katsudon, 雖然一整天心情不怎麼好,不過吃了甜甜溫暖的Katsudon,心情有好一點,盤子裡的發票上打出來的日期是March 29 2007,千禧年以後不知不覺又過了七年了,突然想起了一首歌的歌詞,“西元2001年,身上沒有半毛錢,要怎樣出頭天。“ 這是一首不怎麼高雅的歌,應該說是一首很骯髒的歌,出自於“濁水溪公社“的“卡通手槍“(後面跟前面的歌詞就不多加說明,有興趣的人可以自己去找來聽,我有這張CD在台灣。)這首歌當初是我大學寢室的主題曲,我大部分的死黨都會唱,我想全台灣也只有我們這群笨蛋會覺得一起唱這首歌很酷,我們還曾經在大學畢業餐會上,一手拿著台啤(是玻璃瓶那種),大夥一起唱這首歌給全班聽,蠻蠢的,簡直是蠢暴了,不過要不是這麼蠢,我今天也不會在這個不屬於我的國度裡的不屬於我的街道裡的不屬於我的餐廳裡想到這首歌,回憶起這些曾經有過的回憶,此時此刻在這樣一個空間面對不可知的未來,還是趕快再回去暗房吧!
晚上收到一個朋友轉寄的信,標題是“人生屁規劃啦“,是財訊雜誌對吳念真做的專訪,非常有趣的對話,對於吳念真這個人我想我也不多加說明,他這篇專訪,似乎解放了壓在我胸口那團悶悶的氣,其實這個標題配上吳念真這個人,的確是完美的組合,從一個礦工的兒子到現在的導演、作家、創意人,我想是很難規劃出來的。也讓我想來一下這樣的灑脫,或許我以後也會被財訊雜誌來篇專訪,一個農夫的兒子(我爸都說他的職業是農夫)到攝影師或藝術家的路,我也要下這個標題,人生屁規劃啦。或許想太多了,其實我的人生沒這麼戲劇化,還不足以當成一個多有趣的故事。只是走到這裡似乎也不是我十年前想的到的。
台灣有一句話,“時到時擔當,沒米就煮蕃藷湯“。是有那麼一點道理。人生自然會牽著你走下去,只要你繼續這樣給他走下去,就會一直不斷的可以走下去。

25 February, 2007

最近

這篇生活瑣事有點瑣碎,如果你剛好逛到這裡,可是不想花太多時間,那就從每一段有“最近“的開頭段落看,每一段是個獨立的瑣事,幾篇瑣事合起來變成一遍有點長的瑣事,如果你不喜歡看別人的瑣事,那就別看這篇了,不過話說回來,這個部落格寫的都是沒有什麼營養的瑣事,所以,如果你有時間的話,可以看看我的瑣事跟你自己的瑣事有什麼不同或相同。
最近又把侯孝賢導演的悲情城市看了一次,只要是在Netflix的空窗期,我又急須補充電影的時候,我大概都會從我的書架上取下這部片,把這部電影放到我的DVD裡。我不知道這是第幾次看這部電影,我也不太記得我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這部電影,或是我根本不喜歡這部電影,因為我從來沒有滿足過,不過,我非常記得什麼時候“第一次“看這部電影,時間要回到我國一的時候,當時因為父親想要在家裡弄個家庭KTV,所以就無厘頭的買了一部LD播放機,(LD是早期的影像光碟盤,直徑30公分,可以雙面讀,應該算是現在DVD的祖先吧!),剛好在那時候,LD電影出租店也開始盛行,所以我就拜託老爸到出租店申請個帳戶,讓我可以租片,老爸也成全了我,我有了兩片LDs的額度,可以租片,然而,LD是必須配合所謂的字幕夾撥放電影,字幕夾長得就像第一代任天堂的卡帶一樣,所以我需要一台字幕機,然而我家的LD是買來唱台語歌的,沒有買字幕機這種東西,當初在於不願意再得寸進尺的情況下,我並沒有跟老爸要求買字幕機,我的妥協之計就是租不需要看字幕的片子,所以我挑了悲情城市這部電影,沒錯,當初挑它不是因為它得了一大堆獎,具有深沈的台灣文化背景,有美到極點的攝影畫面,更不是因為它是名導侯孝賢導演的作品,我只是因為看它不需要字幕機罷了!我想知道有多少人在國中一年級的時候出於自願的看過悲情城市這部片,至少身為一個平凡無其沒有想法長滿痘痘的國中生,我不覺得我當初應該看得下這部片,然而,不瞞各位,當時我看了兩遍,理由其實很簡單,再重申一次我不是為了它是一部美麗深沈富含藝術價值的台灣電影,而是因為我當時被裡面的女主角“寬美“(辛樹芬飾)這個角色深深吸引,雖然我是在青春叛逆期的青澀國中生,我還是會有一點點不切實際的浪漫幻想,當時我根本對於片裡面描述的時代背景跟文化衝擊沒有任何的感覺,一點點都沒有,我看了兩次就是因為我愛上寬美在劇中用口白描述她在那段時空裡跟文清(梁朝徫飾)的生活瑣事,還有寬美這個女孩子的氣質,我想我有一點點希望我生命中會出現寬美這樣的女孩子,或者我也有一點點希望自己的媽媽是這樣子的,或是我希望我是文清或是梁朝徫,當然一切的或許都是或許,一切的希望也只是幻想而已,總之是這樣的,我是這樣開始看悲情城市這部片,看電影是這樣子的,都會需要一些感情的寄託才會有更深入的力量。
最近在看村上春樹的挪威的森林(英文版),利用在地鐵上通車的時間,現在剩下大概二十頁左右,這本日本原文翻譯成英文的小說即將成為我第一本完整看完的英文小說,能看完有幾個原因,第一個是我已經看過中文版了,記得剛來的時候,同學問我有沒有看過村上春樹的小說,我很驕傲的說有,我說我有看過挪威的森林,可是她之後跟我聊了一下裡面的內容,我沒有任何的印象,非常糗,我只記得好像有一隻貓,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會記得有貓,不過的確有,名字叫做Seagull,其實我根本就是忘記整本書的故事了,所以有必要在看一次,第二個原因是因為翻譯者的用字很簡單,就算有不會的單字也可以大概猜的到,所以可以看得下去。看這本書大概就跟第一次看悲情城市一樣,把自己投射到主角的身上,去跟自己對話,小說裡的人物面臨的生活有一種平凡的戲劇化,村上春樹在“終於悲哀的外國語“也提到,很多人一生遇到的事情都戲劇化到可以寫成好幾本小說,但是他們寫不出來,反而是過平淡生活的小說家,可以創造出不平凡的故事,有一方面我會喜歡看這一類的小說,是因為主角很平凡,故事很平凡,但是好像又有些什麼,生活中應該是有這樣一些什麼可以覺得不平凡的,就像我現在寫的文章一樣,明明很平凡,但是我覺得好像有些什麼可以講,那就講吧!
最近上一門課叫做Art Criticism,老師要求的書目裡有一本書叫做Air Guitar,老實說,我還沒有真正看過,不過作者似乎比較喜歡聊音樂更勝於聊藝術,不過這不重要,有一天老師從這本書裡面的文章提到一個爵士樂手,問大家知不知道,可是沒有人知道,老師也說他不知道這個樂手,他說他應該要去查一下,我當時雖然若無其事的坐在那裡,可是我的心去在吶喊: Why the hell don't you know? I know him!
其實我是又驚又喜,驚的是我的天啊,竟然沒有人知道,喜的是我竟然知道,他是Chet Baker,我不想多加描述他,我不是一個爵士樂的迷,但是知道Chet Baker應該就像是一種常識的東西,雖然他不至於是Michael Jordan之於籃球,不過他至少也是Larry Bird(大鳥博得)的等級吧!而且十幾個美國學生跟一個美國老師沒有人知道,讓我相當好奇爵士樂在美國存在的地位,話說回來,可能有人會問我那為什麼老師在問的時候我不說我知道?因為我並不知道怎麼解釋Chet Baker是什麼人,我滿腦子都是“My Funny Valentine“這首曲子,而我並不希望在課堂上哼這首曲子就為了讓其他人知道Chet Baker是誰,順道一提,Matt Damon(麥特戴蒙)在The Talented Mr. Ripley(天才雷譜利)有唱過這首歌,這樣大家應該有點印象了吧!

13 February, 2007

不賣錢的非商業片



Elmhurst, 2005 Winter



開學到現在忙了快三個禮拜,其實也不是真的很忙,只是比我之前一年半忙很多。這學期修了一門跟大學部一起的課,叫做Studio and Lighting,不過老師沒有真的教太多技術的東西,只是給我看很多關於人像攝影的東西,還有每兩個禮拜要交一次的作業,對,沒錯,我開始拍作業了,不是為了自己的作品而拍而是為了交作業而拍,老師在第一堂課發了一張問卷讓我印象深刻,裡面有幾個問題我覺得是為了國際學生問的,有個問題是“你覺得你有語言上的障礙嗎?“,我的回答是,a little bit,然後用線劃掉,改成Very much.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改,只是真實的狀況好像是這樣,我沒有要他同情我,我只是說事實而已。這位老師給這堂課的建議是,不要再找室友當Model了,該去拍一些不認識的人了。
老師說得這句話讓我想到自己現在的處境,我開始想自己是一個怎樣的人,我要出國前,很多人都說我很有勇氣,可以為了自己的理想,到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過全新的生活,其實我壓根沒想過理想這件事,勇氣倒是真的需要有一點,不過終究也只是比較幸運罷了,我想我是一個喜歡安定的人,我喜歡待在自己覺得安全的環境裡過生活,但是我做的選擇卻是跟我的個性相反,就像選了這堂課一樣,得去接觸你不熟悉的人,還要把相機對著他,真是要命,第一個作業算是順利的完成了,雖然還是透過朋友到處介紹,找到了合適的對象,不過還是完成了,希望之後的作業都能這麼順利才好。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一個真的很喜歡孤獨的人,不過我很喜歡“過於喧囂的孤獨“這本書,我第一次看一本書必須一個字一個字的吞下去,當然除了英文書啦,書裡的老翁每天把廢紙垃圾打成包,賦予每個包生命,在陰暗潮溼充滿老鼠的環境裡,他是這麼的生活著,的確跟理想無關,只是那是他唯一覺得自己做的很爽的事。前幾天跟一個朋友聊天,他說我像是不賣錢的非商業片,恩.......,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非商業片,不賣錢倒是有點對,我喜歡看非商業片也是真的。順道一提,我也喜歡看日劇,尤其是木村拓哉演的,下次來發一篇跟他有關的文章好了。
最近買的一張專輯剛好送來,我正在聽,沒想到第一首歌的歌詞,我在寫這篇文章的時候才剛閃過,我不蓋你們,我聽到也嚇一跳,歌詞是這樣的:
tide will rise and fall along the bay
and i'm not going anywhere
i'm not going anywhere
people come and go and walk away
but i'm not going anywhere
i'm not going anywhere

人來來去去好像很感傷,其實可以一直認識新朋友是很開心的一件事,因為有新的故事可以聽,就像看一部沒看過的電影的心情一樣。
自己終究還是會因為這些來來去去的人而改變,你以為是自己走到這裡的,不過其實是他們帶著你走到這裡的。

23 January, 2007

96.3熄燈號


愛在96 WAVE Radio,中廣音樂網即將結束,96.3的頻道也即將被收回,所以這個頻道不再存在了,不曉得大家知不知道,也許知道了也不見得有什麼感覺吧!
其實這次回台灣,跟WAVE Radio也算相處了不少時間,因為只要一開車,一定會把廣播定在96.3 Wave Radio,因為我家的車是老爺車,所以沒有CD音響這種東西,也沒有溫控空調,也沒有天窗,也沒有倒車雷達,等等,這不是重點,離題了。
開始聽廣播節目,其實是在退伍以後一家動畫工作室開始的,當時我正在當動畫助理,工作室的CD其實不少,而且我偶爾也會自己帶一些CD到工作室去,不過工作室的音響是單片CD音響,所以要一直更換CD其實挺麻煩的,而且大家口味不盡相同,只要有一個人無法接受某一張CD,那要他忍受將近一個小時同樣的音樂,相當殘忍,為了迎合大家一做動畫就不想動的原則,廣播就變成無比重要的存在著,而為什麼會鎖定在96.3,其實也不太清楚,不過我想應該跟他們的音樂有關,我們也曾經試著聽台北愛樂,不過那還真的需要一點氛圍,否則古典音樂是會把人逼瘋的,我這樣講無意對古典音樂有任何批評,因為在下批評不起,只是單純個人的想法而已,我想當時的同事們也沒有所謂古典派的,所以96.3的音樂非常適合我們,音樂的範圍狠廣,大部分是流行居多,國語西洋都有,偶爾也有台語,大家都能聽到自己想聽的,也不會有那種特別難入耳的音樂,就算有也是三分鐘的時間而已,所以可以一直聽下去,有時候聽主持人聊聊天也很有趣,因為做動畫的時候,大家都會把自己孤立起來,有人的聲音會讓我們比較接近現實,工作室的空氣也不會這麼悶。
聽久了以後,這個廣播節目其實影響我們最深的不是他的音樂,也不是他的內容,雖然說他們音樂跟內容挺不錯的,不然我們也聽不下去,然而最重要的部份應該是他提供我們時間性的制約功能,由於不同的主持人每天會固定的出現在一個帶狀的時間裡,所以我可以知道現在大概的時間,基本上我們都是十點進工作室,所以進工作室會先聽到趙之璧的聲音,她那部份的口號是“愛亂想“,非常符合不想上班的心情,而她的聲音跟音樂就會夾雜在工作室裡發生的狀況直到中午,當她跟聽眾道別的時候,我就會開始利用MSN提醒我後面的同事該吃飯了,然後他會提醒他旁邊的同事該提醒老闆吃飯了,所以趙之璧下班我們也就會去吃飯,然後經歷吃完飯腦袋混沌的兩個小時,相信所有上班的人這個時間都是混沌的,不過或許只有我這樣,那段時間對聲音的印象是空白的,我也幾乎記不得這個時段的主持人到底是誰,後來我去查了一下,竟然是元老級的主持人-鄭開來,果然腦袋狠混沌。接著再把我拉回廣播的聲音是黃韻玲主持的“愛發呆“,依然是符合不愛上班的人的心情,跟著她發呆下去,渡過午後應該要在河邊散步喝下午茶的時光,接下來應該是我們對工作最有熱誠的時候,因為接在黃韻玲之後的主持人,他的名字我忘記了,他的口號是“愛下班“,聽起來就狠振奮精神,雖然我們沒那麼早下班,不過只要晚餐多拖點時間,離下班的時間也近了,晚上的時間我大概記得的是萬芳跟布萊恩,不過我搞不清楚誰先誰後,因為晚上工作戰鬥力稍微強一點,廣播節目就會淡出整個空間,而且我們也都想著要下班,心境上就是無法太注意廣播這件事。
這次回台灣其實開車的機會相當多,所以又會聽到一些熟悉的聲音,但是大家好像都在談論關於畢業這件事,關於天下無不散宴席,或是關於我們要用微笑來面對,心想這大概是意味著結束的訊息,不過自己沒太在意,只是今天早晨看到關於這個新聞的連結,讀了幾篇報導,覺得有點可惜,不知道之後回台灣打開車上的收音機,到底應該要設定在哪一個頻道才好。

19 January, 2007

關於適應兩三事



搭飛機回到時差有13個小時的另一個地方,是有一些事情應該適應一下。
毫無意外的,回到紐約兩天了,應該說已經經歷第二個早晨了,我依然可以享受早晨的陽光及跟台灣沒得比的早餐,這就是時差,必須要調整,調整到能晚睡晚起,無法享受美麗的早晨時光才是正常,以目前的狀況來講還要加把勁才行,今天六點鐘起床,看到外面白茫茫一小片,知道昨夜下了雪,太陽出來以後,雪就開始融了,不到十點就融光光了,試想,以正常的作息來說,我是不會知道有下雪的,也不知道它融了,下了又融了那不等於沒下,我並不是怪罪這件事沒意義,不過就是因為這麼早起床,所以必須多兩件事來思考。
早晨把電視打開,開始適應那些聽起來似懂非懂得英文,床是自己的,雖然失眠,還是可以舒服的躺著,洗髮精牙刷碗杯子鑰匙書桌音樂電視垃圾桶.....,幸好這些東西我都熟悉,同樣的東西我在時差13個小時以外的地方還有一套,他們也宣稱是屬於我的。
晚上失眠,在過多的夢境裡,突然醒來都會不太確定自己在哪裡,有點想往過去三個禮拜熟悉的廁所位置衝,才發現廁所不在那個地方,這些動作當然都會在腦海裡以極短的速度思考過,自己不努力記住這樣的感覺,那它也不會停留太久。無論何時都大鳴大放的救護車警車消防車的警笛,依然是這麼的有力量的響著,好像深怕有任何一個紐約人沒聽清楚它的警告一樣,所以我可以確定我在紐約,台灣的這種緊急鳴笛聲,會讓你覺得跟你無關,只是它不小心經過你家外頭的大馬路而已。
要趕快把預設可能會找你出門的那些朋友,改換成另外一群面孔,態度大抵是相同的,只是前三個裡拜會一直出現在電話裡的熟悉聲音,是不會再出現了。完

16 January, 2007

19天後

再次把行李打包起來,準備回到紐約,這樣來來去去,其實想家的感覺更深。
這次回來,沒有意外的,我還是花了最多的時間跟你們聚在一起,一起參加婚禮,一起跨年,一起打牌打屁,一起喝酒唱歌,跟十年前沒有兩樣,記得在KTV裡唱到陳昇的20歲的眼淚的時候,大家不由得開始回憶起當初我們還20歲時的一切,忘了點陳奕迅的十年來唱唱,十年後我們還是朋友,還是混在一起,做同樣的事,再十年後是否還會這樣,唱同樣的歌,我也不曉得,那時候就四十歲了,到四十歲的時候我們再相逢,笑說多年來無淚的傷痛,或許也沒這麼痛,只是生活罷了,就這樣生活著,一天過著一天,一年過著一年,藉著聚在一起回憶當年,證明我們或許沒白活。回憶應該是人生在這個世界上唯一可以真正擁有的吧。其實也不知道該跟你們說些什麼,現在的心情就像王維的那首詩一樣:
獨在異鄉為異客 每逢佳節倍思親
遙想兄弟登高處 遍插茱萸少一人

還是老話一句,保重了。

當然跟一些朋友熱絡了,自然會冷落一些朋友,在此要向被我冷落的朋友說聲抱歉,特別是遠在台中等待我的馬小妹,真是對不起了,雖然你說不原諒我,不讓我去接近親愛的polo,不過我相信你是開玩笑的,你們是我在異鄉最重要的朋友,我可以在異鄉輕易的得到你們的安慰,只是我在故鄉的這些朋友,只能盼望我這一年半載回來一次的相聚,你們都對我異常重要,相信你會了解,就像我在異鄉也花了最多的時間跟你們聚在一起一樣。大叫一聲polo。

我想被我冷落最多的應該是父母親了,沒有跟他們好好吃頓飯,跟他們相約了要去吃一頓高級的晚餐也被我一再的改期,結果還是沒有成行,找朋友來家裡吃飯的時候,特別交代我們只是要吃個pizza喝個酒,買完pizza回來,就又看到一桌給四個人吃的十人份的菜,你們也不願跟我們一起用餐,只是一直說你們吃飽了,我真不知道你們吃了什麼,我是感激的,雖然我嘴巴只是一直抱怨怎麼煮這麼多,我們只有四個人,你們也總是笑笑的說,我們明天也可以吃啊,謝了,爸媽,也不知道要跟你們說什麼,弟弟在我回紐約後的一個禮拜也要去當兵了,家裡面沒有小孩了,我想父母親最怕的狀況就是這個,小孩都不在家了,不知道飯要煮給誰吃。終於可以了解為什麼爸媽只會煮一大桌的菜,我想他們真的很怕只煮兩人份的菜。其實紐約跟台北也不遠,直飛也只要18個小時,msn隨時可以連絡朋友,只是這樣來來去去,看著父母親好像在不知不覺裡又老了,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